愿新化县师大思沁高级中学21310

《愿》新化县师大思沁高级中学班刘文昊

雷从九天降，暗由赤地生。

——题记

（一）

曜总是在没事的时候这么想：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幸，为什么自己会降临到这个充满战争、暴力、血腥的世界？但是，曜转念一想：幸好，还有他的爱人施，还有他们的孩子懿。若不是他们给了曜活下去的希望，那么曜早就在这个世界待不下去了。每每想到这儿，曜的脸上总会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。

“孩子他爸！”施用手在围裙上抹了抹，脸上掠过一丝忧虑。

“嗯？”曜刚喝了口水。

“家里又没食物了……懿，懿饿得哭了，爸现在还在安慰他呢！”

曜立起身，顺手点燃一支香烟，猛一口吸下去，一支烟竟燃去了一半。吐了一口，再吸，一支烟便见了底。曜丢掉烟头，收拾好装备，径直向门外走去。走到门口时，曜停下脚步，说：

“我走了，在家小心！”

施扑到曜的怀里，在他胸前画着十字：

“路上小心，早点回家！”

每次曜出门寻找食物时，施都要这样做。好像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仪式。好像她如果不这样做，曜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
曜吻了一下施的额头，便走了出去，像往常出门一样，消失在迷雾之中。

施做完了一整天的家务，终于可以休息了。他看了看钟表，现在已经晚上八点钟了。她心想：曜在九点左右就能回来了吧！孩子这时候也闹累了该睡觉了。于是，施打开电视，看起了《新闻联播》：

“据红国著名科学家刘文昊表示，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带给世界不可估量的损失。世界将迎来长达一个世纪的冬天。至于人类如何度过这个难关，我们研究所还在研究中，尚无结论。总之，这次世界大战不仅危害到人类本身，还威胁到所有地球生物。它几乎灭绝了世界上50%的动物和60%的植物。若不及时找到解决方案，地球上几乎所有生命都难逃一死。我们人类现在应该做的，就是齐心协力，同患难……沙，沙，沙，沙，沙……提防掠杀者……入侵……”

一声惊雷炸响，天要下雨了。施心里很不安，她看了看手表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。曜还没有回来。

“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？！”施捂住嘴心想，随即又摇了摇头。她跑到自己的卧室，扑到床上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。

“不，不要……救我……”

施做了个噩梦，她不停地摇头，豆大的汗珠如同雨点一般，从额头直流到耳际。

“轰！！”闪光刺进她的房间，雷声紧接着响彻整个天空。

“啊！！”施被这一声来自大自然的怒吼吓醒了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，紧接着长吁一口气。她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。

天上掉下的雨滴疯狂地捶击着窗户的玻璃，弹奏着杂乱无章的音符，宣泄着对人类贪得无厌的悲愤。电还没有来，房间内一片黑暗，只有不时闪电发出的光才能让施看见些许东西。这种阴暗压抑的环境使得她不寒而栗。她摸索着走出了房门，想看看老公有没有回来。

“孩子他爸？”空荡漆黑的客厅没有人回答。施又摸索着找到了孩子爷爷的房间。

“爸，在吗？爸！”还是没有人回答。

“懿，懿？！”依然没有人回答。

“咣啷”，施听到厨房里有铁器掉在地上的声音，她的心立马提起半截。施转念一想，是不是曜回来了？

施马上摸索着来到了厨房，刚进去便依稀看到砧板上有一个球状物。她欣喜万分，以为是曜带回了食物。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砧板前，捧起了那颗球状物，浓浓的血腥味，摸上去黏乎乎的。施借助那微弱的夜光仔细一看，脸色突然变得像纸一样白。那个球状物，居然是懿的头颅！

没过三秒钟，一声绝望与恐惧的尖叫划破了整个夜空，但很快就淹没在沙沙的暴雨声中。

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她强忍着悲痛，捂住嘴巴，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地抽咽。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，才可能给孩子报仇雪恨！

一定是掠杀者闯进来了。在此之前，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，然后找到父亲，最后杀掉掠杀者！

几道闪电过后，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，施看到了浴室门前有一把菜刀。于是，她连滚带爬地冲向那里。捡起菜刀时，她才发现面前还竖着一双脚。她愣了愣，双眼空洞地透出惊恐和绝望。她顺着那双脚缓缓抬头，却意外地看见了一幅熟悉的脸庞。她张开嘴刚想说句什么，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往下掉，紧接着便听到了头颅掉在地上“骨碌碌”的响声。施的脑袋在地上打了几个滚，最后停在自己儿子的头颅旁。她的眼睛停在儿子的脸庞上，久久不肯瞑目。

施哪里想得到，杀死自己和自己儿子的，竟然是老公他爸！

（二）

三小时前。

“呼，呼，呼……”

曜踹了一下那个刚死掉的掠杀者。

“真有你的啊！中了几弹居然还能跑，早知道一枪爆了你的头！”

曜靠在一棵干枯的树上休息了片刻，看了看手表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。再不回家，家里人会担心的。于是，便扛起那具尸体往家走去。

“回家咯！”曜略感兴奋地叫了出来，步调带着欢快的节奏。回家的路还没走到一半，天上便砸下豆子般大的雨珠。曜心里暗忖道：“不好，得快点回家才行！”于是步伐变得更快起来。

天空愈来愈阴沉，雨点越下越大。闪电不时把乌云撕裂，但顷刻间又恢复原来的模样。曜走在泥泞的小路上，哼着一首古典的歌。尽管雨水早已浸透了他那双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军靴，但风雨还是无法冷却曜那火热而又亢奋的心情。

“施一定会高兴的”，曜心想：“这人身上的肉还挺多，应该够我们一家人吃上好几天的！”

不知道走了多久，曜突然顿住了脚步。尽管天色阴暗，大雨倾盆，大雾迷漫，但一切都逃不过曜那犀利的双眼。他看见了掠杀者的旗帜，就在那十几米远的地方，还散发着死亡与暴力的气息。旗上那暗红色的光，让他终生难忘。

那一年，曜正值四岁，本该享受着一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，但一群掠杀者的闯入打碎了他平静的生活。可恶的掠杀者杀了他母亲。父亲为了保护曜，让他先逃，自己却与掠杀者厮杀在一起。后来，父亲虽活着回来了，但耀的一生却从此完全改观。

想到这里，曜的双眼己经爬满了血丝。太阳穴不停地跳动，手上青筋暴起。但理智最终战胜了愤怒。曜深吸了一口气，放下尸体，慢慢地往掠杀者靠近。

曜躲到一块离掠杀者不远的石头后面。他戴上红外热感应瞄准镜，确定了对方的人数为10人。这撮敌人，他勉强能够解决。

曜正要冲上去，但突然犹豫了一下，似乎想到了什么。他随即叹了口气，闭上双眼，用右手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，嘴里默念些什么。掠杀者们看起来要走了。曜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，往另一个方向扔去。“啪嗒”那些掠杀者立刻警惕起来。那个看似首领的掠杀者命令道：“集合！”在短短几秒内，那群人便集合在一起，对外形成一个防卫圈。这正是曜想要的结果。

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台球大小的炸弹，拉动引线，心里默数着“十、九、八、七、六……”随即抛向了掠杀者。不偏不倚，炸弹恰好落在掠杀者人圈之中。

“谁扔的？！”那个掠杀者首领看到那个闪光越来越快的球，首先感到愤怒，紧接着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，然后变得惊讶和恐惧，最后使脸部变得扭曲起来。他大叫道：“快，快散开！”可惜已经晚了。

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一朵巨大的红莲在狂风暴雨中无畏地绽放开来。周围气温骤然升高，连雨水都被瞬间蒸发。曜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，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掠杀者冲去。剩下的几个掠杀者还没弄清怎么回事，就惊慌失措地向四周扫射，没想到反而把自己的队友给打死了。曜见状，立马忙双手抱头扑倒在地上，滚到了一颗枯死的树干后。几十秒过后，掠杀者们回过神来，停止了射击。当他们以为已经转危为安时，曜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两名掠杀者踢翻在地，将匕首往其中一个的脖颈上猛地扎去，血花四溅。他接着又和另一个扭打在一块。就在这时候，一名刚被炸晕的掠杀者醒了过来，举起枪就往扭打在一块的两个人射击。说时迟，那时快。曜打了几个滚，让那个掠杀者压在自己身上，挡住了对面射来的子弹。持枪者以为自己胜利了，拿起匕首走过来正要往曜身上刺。

“砰!砰!砰！”几声枪响，又一名掠杀者倒在了曜的身旁。曜干掉了所有的掠杀者。

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，只能听见单调的沙沙声，以及天空早已无力的咆哮声。曜躺在泥泞的地上，在雨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散发着血腥味的空气。他咬了咬牙，艰难地爬了起来。突然，他觉得左腿上一阵巨痛袭来，不由自主地发出痛苦的惨叫。他挽起裤腿一看，原来自己的左腿胫骨已经被打断。曜捡起掠杀者的旗帜，扯掉旗面，用旗杆当拐杖。他正要举杖往前走时，忽然停了下来。他把一个掠杀者的衣服脱了，用匕首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，再背起那具无头尸，缓缓地消失在朦胧雨雾之中。

（三）

“啪嗒”，门伴随着尖锐的响声打开了。

“施，我回来了。”曜把尸体扔在玄关旁，扶着墙壁缓缓走向客厅。屋里一片寂静，因为还没来电，整间屋子充满无尽的黑暗。

“施，食物回来了，你们饿坏了吧？我很抱歉，今天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。哦，对了，爸在哪里？我的腿出了点问题，麻烦你去叫他一下，让他带我去手术室做一个手术。”没人回答。

“施？！施？！”

“懿？！懿？！”

曜刚想再叫一声自己的父亲时，他敏锐地察觉到情况有变。曜的心弦马上绷紧，心跳不断加快。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，只是自己不肯相信而已。当他扶着墙壁走进厨房，看见砧板上那一大一小两颗头颅时，极度的悲伤让他变得无法呼吸。

“不！”

曜不顾腿上的疼痛，连滚带爬地扑到砧板上，抱住那两颗头颅坐在地上一阵号啕痛哭。就在这时候，父亲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了。

“小曜，节哀顺变！”

曜泣不成声，但听到父亲的声音后，他强迫自己不哭出声来。曜的眼球几乎要爆了出来，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，牙齿都快被咬碎了。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，不知是因为淋了雨还是因为愤怒的缘故。曜身上的戾气足以让那个杀他妻儿的人碎尸万段。

“爸，是谁……到底是谁干的？！我要扒了他的皮！”

“是我干的！”曜听到这句话，如同掉进了冰窟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！曜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，脸上先是泛起一阵青一阵紫，接着涨得通红，最后变得惨白。他攥紧了拳头，深呼一口气，厉声问道：“为什么要这样？！”

“孩子，这件事情说来话长！你涉世未深，根本无法理解为父的难处。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。你看，家里这么多张嘴，而能出去干活就你一人，带回来的食物顶多够一个星期。再这样下去，你会被累垮的！我这都是为你好……”

“闭嘴！别用你那假惺惺的一套来糊弄我！你认为这样做就是为我好吗？你和那群畜生又有什么两样？！”

“逆子！”父亲举起右手用力一挥，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。曜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手印。在父亲挥手的那一瞬间，曜注意到了父亲手腕上那道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纹身。曜的脑袋顿时变得一片空白。那纹身，分明是掠杀者的标志。

“不！我一定不会看错的！”曜捂着肿胀的脸开始冷笑。到后来，这种笑渐渐变成了放肆的狂笑，变得越来越瘆人，变得越来越乏力。

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！”说罢，曜发疯似地向屋外冲去，却被玄关旁的尸体绊倒，生生地磕掉了一颗牙齿。但曜已经变得无所谓了，他吐了口血痰，爬起来继续向屋外跑去。妻儿的死，父亲的身份，使他彻底发了狂，使他失去了对一切的信仰。

曜冲出门外，摔倒在离家不远的枯树旁。他向着母亲坟墓的方向跪下，对着那虚无缥缈的上天不断地咆哮着，不断地咒骂着命运的不公。

“轰！”一声惊雷响彻夜空。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地劈在曜的身上。曜的身体快速地抽搐一下，随后直挺挺地倒在泥泞中。他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日出的方向。在他的意识还没完全消失前，曜听见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：

“呵呵，不愧是她的儿子，那愚蠢的感性在你的身上真是一点都没有变……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曜觉得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小，身上的痛觉也逐渐消失，眼前慢慢发黑，身体渐渐变轻，缓缓沉入无尽的死寂和黑暗中。

大雨冲刷着曜身上的血迹，洗涤着他那早已被这个世界的硝烟熏得乌黑的灵魂。凌晨的太阳悄悄地将第一缕温暖的阳光轻轻地盖在耀冰冷的身躯上，就好像是迟来的安慰，又好像是晚到的祝福。

（四）

“嘀！”

“缸中之脑”号试验体，试验成功！即将提取大脑细胞，载入“战争机器”－NK47”柔美的测试员女声传来。

经过一系列操作后，曜觉得自己就像被一种未知的力量从海底抬了上来，意识变得渐渐清晰起来。不久，在一个充满蓝色液体的容器里，一台插满管子的机器，猛地睁开了发着蓝光的眼睛……

机器测试中：

“号，你的心愿是什么？”

“复仇！”

芯片记忆清除后，机器再度测试中：

“号，你的心愿是什么？”

“复仇！”

“动机是什么？”

“爱！”

“复仇对像是什么？”

“曜……的父亲！”

“号，你的前身就是曜！”

“明白，我就是曜本身！”

“你的记忆不是已经被清除了吗？”

“战争和仇恨可以滋生，记忆为何不能滋生？”

“号，我再问你一遍，你的心愿是什么？”

“复仇！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至爱！”

“既然你已经恢复了曜的记忆，那我不妨告诉你，曜的父亲已经被捕了，将面临世界反战联盟的审判。你的复仇对像已经消失了！你的心愿还是这个吗？”

“想知道吗？”

“想！”

“走近点，我告诉你。我只告诉你一人！”

女测试员慢慢走近。

“砰”测试员被重物击中。

曜挣脱束缚，离开了实验室……

“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？”女测试员挣扎着用低沉的声音追问道。

“因为感性！”

曜向着太阳的方向大踏步走去。

指导老师曾渊正文点评：

作者极尽渲染烘托之能事，巧用魔幻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，使小说情节跌宕起伏，小说人物活灵活现，小说主旨深刻透里，让人读后回肠荡气，感悟良多！

不得不佩服小作者想象奇特，文笔独到，才具惊人。相信不久的将来，中国文坛又将新添一颗闪亮的新星！